道歉只是開始　黃子佼事件啟示：認識兒少性剝削與如何道歉

2023 年 6 月臺灣開始了 MeToo 潮，許多人接二連三揭露了自己曾被性騷擾、性侵害的經驗，藝人黃子佼也是被指控的加害者之一。當時黃子佼因為壓力過大，自殺未遂被送往醫院急救，而後寫了道歉信、也與被害者和解。

本以為事情已然翻篇過去，沒想到今年 2024 年 4 月兒童節，黃子佼再度被爆出即使道歉後 2024 年仍持續在網站上購買未成年兒童的性剝削影片，儼然是韓國「N號房事件」的臺灣版。

韓國 N 號房事件是什麼？是加害人在通訊軟體上開設多個聊天室，以詐騙或威脅等非法手段獲取被害人性剝削的影片後並散布，造成被害人一生的創傷。（註：可參考 Netflix 記錄片《網路煉獄：揭發N號房》。）

持有兒少性剝削影片有何不同？

有人問，同樣是情色，為什麼看成人影片不會被謾罵，看未成年兒童性剝削影片卻會被炎上呢？我想最大的差別，是因為前者的被拍攝者多是在知情同意的情況下被拍攝的，而後者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。

試想若 A 性侵了 B，再將過程上傳網路提供網友觀看，對 B 將會是多麼大的折磨？性剝削的受害者，往往需要耗費窮極一生的努力，都還不見得能治癒好當時的創傷。（相關報導：兒少網路性剝削｜每天有2名兒少私密照外流，品學兼優的孩子也受害）

這也難怪網路上會一面倒的封殺黃子佼了，因為他的購買行為，等同支持、甚至助長一樁樁性剝削的產生。而性剝削幾乎等同殺人，都毀人於一旦。人們憤怒他靠著主持兒童節目賺錢，卻還不珍惜、甚至傷害了這些讓他名利雙收的兒童。

此事自然也波及黃子佼周圍的人，但他們似乎怎麼做都不對：例如恩師沒有表態，人們罵她沒有把徒弟教好；妻子表態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，人們卻罵她過於戀愛腦……彷彿一定得讓黃子佼「社死」[註]，人們才會平息怒火。然而禍延家人真的是好的嗎，目前我仍沒有肯定的答案。

（註：社死，社會性死亡，指人被社會永久隔離。）

事件後的反思：如何真心道歉

在一月的專欄文章〈在令社會悲傷的憾事後，堅持下去〉中，我曾提及一個人對他人造成不可逆的傷害、以及一個人再犯率高，我認為應予以何種處置；在三月的專欄文章〈特教生打老師衝突〉中，我也提及如果希望一個人變好，我認為應如何對待。

這件事的發生，我想我除了會更重視「性教育」的重要性之外，也會想和大家討論怎樣的「道歉」，才是真心誠意。

黃子佼為人詬病的，除了他的行為，也包含了他的道歉文：因為他的道歉對象竟然不是「被害者」，而是「社會大眾」；因為他的道歉看起來不像是「我因為傷害了他人而感到內疚所以道歉」，而是「我因為害怕大眾不給我復出機會所以道歉」。因此顯得無關痛癢，人們才不買帳。

教學生如何道歉

我想真正的道歉是將心比心，去想像同樣的事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，自己會有怎樣的感受。而當我的學生仍不太會道歉時，我會請他們參考以下公式：

1. 道歉：對不起，我做了（負向行為）。
2. 補償：我知道，你覺得（情緒），我希望我能補償你，而我想到的方法是（補償行為），你覺得好嗎？
3. 改進：下一次，我將會（正向行為）。

以黃子佼的案例而言，我可能會這樣道歉：

1. 對不起，我購買了性剝削的影片。
2. 我知道，你們覺得很痛苦，我希望我能補償你們，而我想到的方法是支付你們所有的諮商費用，並從此消失於你們的視線之外，你們覺得好嗎？（註：使用「你們」是因為受害者不只一人。）
3. 下一次，我將會根除我所有類似的行為。

道歉的目的是在於希望被害者能夠好過一點，而不是加害者希望自己能夠被原諒，因此不該抱持著「我道歉了對方就應該要原諒我」的心態。並且道歉只是個開始，比起被害者漫漫餘生的療癒之路，加害者的贖罪征途，更該綿綿無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