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投書】「身為兒童，沒有智識也沒有權力決定自己的生活」你的言行也默默貶低孩子

剛剛有人按了我一年前的貼文讚，點開那篇文章，第一段就寫著：

「由大人主導的強制教育，傳遞了什麼訊息給孩子？
『身為兒童，沒有智識也沒有權力決定自己的生活』。」

重看一次後，突然覺得有點好笑。

哪裡好笑？因為我以前以為，多數人可能沒有想過強制性課程背後的暗示，結果發現，有些人真的就是這樣想的。

對他們而言，兒童似乎真的是比較低階的人種（或物種、物品？），他們是真心這樣想⋯⋯

師長好心給建議時，孩子在想什麼？

我只要想像我是那個被這樣對待的小孩，我就覺得有夠痛苦，痛苦到覺得窒息。

我總會想像，如果我今天是一個學生，我去找我信任的大人，跟他說我真的不知道學這些有什麼意義，我很困惑，我期待他可以理解我的心情。

然後，他表面上溫和地跟我說話，但他只是在說服我，這些是有意義的（同時暗示著那些無意義感、困惑都是錯的，會有這些感受、想法都是我的問題）。

我漸漸地發現，他打從心底認為我就是個小孩、覺得我不懂，因為我不懂，所以應該由他（或其他比較懂的大人）來決定我該怎麼活著

那我要繼續相信我的想法、感受、繼續為自己做決定嗎？可是我很信任的大人覺得我的這些想法是錯的，還是說我的想法真的是不可靠的？

如果我真的為自己做決定了，到時候失敗，這個我很信任的大人會怎麼看我？他會不會跟我說「看吧，當時我就這樣跟你說吧？」我承擔得了這個後果嗎？我會不會後悔現在沒有聽大人的話？

好吧，我還是照著大人的話做好了，這樣子以後就算結果不好，我只要罵大人就好。至少比我自己做決定、最後被嘲諷還要好。

身為孩子，最難的是什麼？

在我第一次上課的表單中，我都會問大家一個問題：「身為孩子，最難的是什麼？」而學生的答案總是讓我感到窒息。

這個問題是從《丟掉課本之後，學習才真正開始》一書中，吳緯中老師問他學生的問題。問題背後的信念是：那些「重要的課程」，是根據學生的需要，還是老師們認為他需要？

那學生的回答是什麼呢？

• 成為父母所想的那種人
• 說話不被重視
• 迎合每種標準
• 大人很難聽進去你的想法
• 讓別人認為你不是小孩
• 不尊重小孩的話語
• 在很多時候沒有自主決定權
• 不能自己決定一些事情 不能用自己的錢買自己想要的東西
• 都需要聽從指示 自己的想法常常都被長輩否決
• 讓家長們高興
• 順從
• 很多事必須按照爸媽想法來做
• 聽話
• 達到父母想要的樣子
• 控制自己
• 達成父母的期望
• 學以後用不到的知識
• 能把父母說的話完全實踐
• 有時候會被大人認為因為是孩子所以才這樣想
• 課業 被他人支配的生活
• 活在這樣的教育體制下
• 有很多事不能做 都會被限制
• 讀自己不喜歡的東西
• 不能自己決定重要事情
• 很多事不能自主決定
• 家長有時候不理解自己的意見
• 有想法、有理想但卻因為大人的傳統思想或年齡限制無法實踐
• 在爸媽眼中，自己永遠都沒長大
• 照自己的方法去做
• 被認為是孩子，而常常有很多先入為主的意見
• 達成父母的期待
• 達到大人給予的目標
• 家長只看分數
• 家人的要求
  
  

不再複製傷人的互動模式

曾有老師對我說，他覺得我所擔心的那些，只是少數人的煩惱，是這樣嗎？

人的適應力很強，即使你不善待他、強迫他、壓制他，他還是可以適應這個環境。

他還是能夠表現出「認真上課」的樣子，他還是可以跟著大家做著一樣的事，跟著大家一起讀書、考試、上大學、找一份工作。

可是他開心嗎？他覺得自己重要嗎？他認為自己是自己生命的主人嗎？他相信自己是有價值的嗎？

不管是父母還是老師，通常會複製自己過去被對待的方式到下一代，小時候，想法沒有被理解、被認真看待，長大後也很容易這麼對待孩子。

我認為，每個教育工作者，都有責任「努力地」讓傷害停在自己身上，無論你過去是否被這樣對待。

告訴自己要好好對待別人、要好好理解身邊的人吧！

願每一個與你互動的人，都因著這段互動而更相信自己、更看重自己、更願意為自己做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