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師，為什麼這麼多人要假裝努力？」我用這個數學概念，回應孩子的人生提問

有一個同學曾問我：「光文老師，人為什麼要努力？」接著他補充說明，其實他內心真正想問的是：「為什麼這麼多人要假裝努力？」還有「為什麼老師總是期待或喜歡同學裝出努力的樣子？」

坦白講，這真是很難用幾句話就解釋清楚的複雜問題。而且我記得過去跟這位同學的對話經驗，總是我說到一半，他就會著急的打岔， 反駁說：「老師，你不要跟我提某某的那一套喔！」足見他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孩子。雖然有些同學覺得他特立獨行，但我有時很欣賞他看待問題的切入角度。

這次，我想了一下，決定用函數來回應他的問題。

「你記得不記得我們數學上過函數的觀念？輸入一個 X 後，會有一個 Y 對應輸出。延續這個觀念，現實中到處看得到函數的影子；好比有人認為，女生就是文靜、該穿裙子，男生就是好動、該穿褲子，這種直覺式刻板印象就是一種函數模型。

函數有分一對一函數和多對一函數。你發現了嗎？現在你的思路就像一個典型的函數模型， 而且還是多對一函數。在我們的對話過程中，不管我說的是 a、b、c、d，你總是直接對應到你認定的想法 Y。所以你比較像是希望從我口中驗證你所相信的道理，然後再次排除你不想相信或面對的事情。

這是非常可惜的，因為我認為你是一個會獨立思考的孩子、有自己的想法。我也認為，『不媚俗』固然好，但千萬不要淪為『憤世嫉俗』。 」

這位同學也讓我想起一則自己很喜歡的故事，內容大意是這樣：

趙文王喜歡擊劍，門下養了很多食客來互相比劍。不過他沉迷擊劍，無心處理國家大事，也因為追求刺激，擊劍過程中導致不少人死傷。

太子和大臣紛紛勸諫趙文王，趙文王充耳不聞，後來太子商請莊子出馬，趙文王一看到莊子，搶先說了：「我就是喜歡擊劍，如果你是來勸我放棄，就不要再開口了。」

莊子回：「大王啊，我是特地來跟你論劍的。大王這麼喜歡劍，一定知道劍分成三類，天子劍、諸侯劍、庶人劍。 大王你位居諸侯，卻沉迷庶民之劍，我個人認為這太不值得了。」

我想，有過相似經驗的人應該頗能體會莊子這番話。像是當我看到一些同學明明可以舉起天子劍、諸侯劍，卻沉迷於庶民之劍、只滿足於庶人之劍而放棄努力，我會覺得這真是太可惜了！

這也就是為什麼人需要努力，而且老師喜歡看到同學努力的原因──努力，是舉起天子之劍的必要條件。

進一步來講，努力也可以分成三種：第一種是為價值而努力，第二種是為成績而努力， 第三種是被逼著而努力。

第一種人相對於第二種人、第三種人多了一份主動性、掌控感，比較不會糾結於當下的結果，更在意的是最後的結局，所以第一種人會試著去做更多重要但不緊急的事，例如：運動、閱讀。

第二種人則多了一分功利主義，也就是如果有哪個方法可以快速取得當下更高的績效，他會毫不猶豫的投入，即使可能會犧牲掉未來更多的選擇，他也會跟從快一點達到目的的方法。

我不否認會有第二種人為了某些目的而表現出符合期待的樣子，但這世界上還是有第一種人，是真正享受與沉浸於「努力當下」的情境。因此我無法接受的觀點是：「為什麼會認為大家幾乎在假裝努力？」不能因為沒有注意到或看到對方的努力，就判定這些努力不存在；很多事情不是沒發生，只是我們沒發現。

於是最後我對那位同學說：「你學過辯論，應該曉得一句話，『證有不證無』。雖然在你的圈子裡， 你沒看過為價值而努力的人，不代表全世界不存在這類人。事實上，我看過這樣的人。」

說到底， 師長希望同學努力， 甚至半強迫同學努力，通常是由衷希望同學未來可以有更多自主性的選擇， 而不是只能被迫接受唯一選擇。

話說回來，當很多人拚命努力，只為了爭取人生多一個選項自由，少部分的人依然輕易放棄，甚至認為大家都是假裝努力……如果這就是他的選擇，我也只能跟莊子一樣，表示：「師竊為此生薄之啊！」

Math Hashtag#

函數不能一對多，所以函數的定義是每一個 x 恰好 只對應了一個 y，但函數可以多對一。

生活中我們有時會遇到的 LINE 商家關鍵字自動回覆系統，就是一種函數；工程師設定了當使用者輸入「情人節」，程式就會自動回覆「快樂」，而且只有輸入「情人節」才會回覆「快樂」，這就是「一對一函數」。

如果工程師設定的是， 當使用者輸入「西洋情人 節」、「中國情人節」、「情人節」，程式都會回 覆「快樂」，那就是「多對一函數」囉！

＊本文摘錄自親子天下出版《誰都可能呼攏你，但是數學不會：SUPER教師引路，讓人生開外掛的38則思考筆記》，未經同意請勿轉載。

（責任編輯：實習編輯莊蕙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