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線上教學,無預警聽到學生的「真心話」

【Ms.蔡蔡專欄】疫情下居家線上教學,也會發生師生衝突。蔡蔡老師分享一次課程剛開始,因為學生忘記關麥克風,意外聽到學生對課程傷人的真心話⋯⋯當師生間發生摩擦,老師情緒受到影響該怎麼辦?

圖片來源:shutterstoc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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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家線上教學已即將滿兩週,在前幾日下午的最後一節課,一如往常的提前五分鐘登入了 Google Classroom 課程會議室,看到約一半的學生已經登入,也就先關掉自己的鏡頭和麥克風,等待其他同學登入的同時,一邊準備要分享的檔案畫面。五分鐘過去,我一貫的請學生關麥克風、開鏡頭,接著打開我自己的鏡頭和麥克風,請他們打開課本,今天要一起來改習作和聽聽力。話剛講了幾句,正在另一個畫面準備的同時,麥克風傳來一個小女生的聲音:「英文課不用上啦,我都沒在聽啊⋯⋯」然後接著是一些笑鬧聲,後續就沒聽得很清楚了。

瞬間,腦中「當啷」一聲。恩,她在講我的課耶。我切回會議室畫面,正想著要怎麼處理這個場面呢,突然間,大概全班一半同學都打開麥克風了,場面非常熱鬧!

「XXX你沒關麥啦!」
「欸已經上課了,XXX你是不知道喔!」
「XXX你白癡喔幹嘛講出真心話啦!」聽到這句,心裡有再被刺了一刀的感覺⋯⋯

我讓大家都先關閉麥克風,然後請剛剛那位發言的孩子打開。噢,是一位平常表現很不錯,和老師也算親近的乖巧女孩哩。我請她告訴我,是真的很不想上課嗎?想當然爾,孩子說沒有。接著,我請她日後記得在線上課程開始進行後,要更注意自己的麥克風狀態,以免干擾課程進行。也告訴她,有些無心話語,是會傷到人的。 

說實話,我那節課的心情,真的不太美麗。雖然我不是什麼風靡全校的名師,但自認有花心思安排學生的學習,教學方式也還算生動。線上教學以來,除了最基本的電子書內容和線上測驗,也安排穿插其他延伸的影片、互動式報告和小活動性質的課程,是真的⋯⋯有這麼讓學生不想上課嗎?難道平常學生的正面回饋,都是假象!?

師生間發生衝突 老師氣到不想上課該怎麼辦?

在教學生涯中,我相信一定有很多老師遇到過類似狀況。比較輕微的,可能您用心準備了好幾天的課程,在教室裡卻換來學生趴睡或散漫神情。又或許是請學生發言,學生卻刻意顧左右而言他,企圖引起全班騷動。或者再棘手一些,有些學生可能長期與老師相處有摩擦,也許當天就是某根筋不對,罵髒話、甚至踹椅子之後直接走出教室,我都遇到過。

遇到這些情況,老師該怎麼辦?大罵學生?拒絕上課?把罵髒話的學生拎到學務處?

老師,面對這些情況,您有情緒真的很正常!但當下能做的,是請您盡量先安定自己的情緒。平時在教室裡,我們動輒要面對三十多位學生。一兩個暴走、或三五個聊天、或七八個趴睡,表示還有二十幾個學生還在等著您的下一步啊!如果自己也跟著崩潰了,那其他這十幾二十人,豈不是很無辜?

以往的我,曾經帶著情緒上完整節課,搞得全班氣氛都變差,連帶影響了原本不相干的學生。他們也可能也因為莫名其妙被牽連,覺得老師很奇怪,進而對老師產生反感,站到老師的對立面,得不償失。 

我也曾遇過同事上課到一半,被學生氣到衝回辦公室,趴在桌上痛哭!其他辦公室老師看到情況不對,趕快去班上幫他頂著,才不至於讓學生在沒有老師的班上空等。課堂間老師沒有出現在排定課務的班級裡,除了學生的狀況無法掌握,後續若家長、校方追究下來,也對老師不利。

老師上課會遇到的狀況百百種。遇到學生衝出教室的,趕快找幹部去學務處或輔導室通報,找人優先;刻意想要騷動班上氣氛的,讓他們鬧一下其實無妨,我給自己五分鐘的時間,逐步拉回課程主軸;至於趴睡的,現在強調不要與學生有肢體碰觸,所以我通常會半搞笑地請隔壁同學幫忙,確認看看他的生命跡象還正常嗎?可是如果一堂課太多人趴睡⋯⋯那可能真的是老師您要稍微調整上課的方式囉!

至於今天的突發狀況,我很誠實的跟學生說:老師是人不是神,我也會有情緒。聽到妳說不想上課,我滿難過的。但沒說的是,我現在學習盡量不要讓這樣的情緒渲染開來,牽連到其他同學,甚至影響到課堂進度。如果當下情緒真的太滿,在實體上課時,我會先請幹部看一下班級,我快速去洗手間一趟,上個廁所、洗把臉,重整情緒,再回到班上。

比起故作堅強或言不由衷,我自己本身更喜歡真誠的人。我想,多數人應該都是如此吧。今天的課程中,聽到我表達自己的感受之後,除了孩子本身主動道歉,其他同學也一直虧她兼緩頰。該孩子在課堂結束後,又寄了一封信向我表達歉意,說她真的只是在開玩笑,想說一些聽起來很帥的話而已,沒想到老師會聽到,真的很對不起。文字雖生澀,心意卻很足夠。我才不會跟小孩計較呢!(挺胸)

師生互動考驗臨場反應 老師有時比演員更像演員

課堂上遇到不同的挑戰,在在都考驗著老師的臨場反應。有時候我覺得我們比起演員更像演員。演員演不好可以NG重來,老師站在講台上或直播鏡頭前,每個表情和動作都是瞬間成歷史,基本上沒有重來的機會。說出口的話,無論好壞,也無法從學生記憶中抹除,因此更需要謹慎以對。 

學生有犯錯的權利,因為他們還在學習。相對來說,老師應該有能力扮演更成熟的角色。在課堂事件發生的當下,若可先安定自己的情緒,往往能夠更妥善的處理問題,也避免師生之間產生更多不必要的衝突。至於後續的處理,請老師務必要和孩子好好談一談。有時,危機就是轉機,處理得宜,日後的師生關係反倒更加緊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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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s.蔡蔡 Ms.蔡蔡

Ms.蔡蔡

翻轉教育專欄作家

國中英文老師,國際教育政策背景、英語專長。曾擔任新北市特教中心資優方案的特聘教師,任教於公立中學。育有兩名子女,經營臉書粉絲頁蔡蔡視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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