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福一百分又怎樣?英文是能力,不是分數

剛到美國的前幾個月,我時常懷疑到底是我的舌頭有問題、耳朵有問題,還是腦袋有問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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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高中學測英文滿級分、指考96分、托福分數超過一百的作者,剛到美國的前幾個月,時常懷疑自己到底是舌頭有問題、耳朵有問題,還是腦袋有問題,好希望出門時沒有任何人跟她說話。學習英文該抱持什麼心態,才不致讓自己吃盡苦頭?

作者:Y. C. Hung(悅知文化《告別菜尾世代》)

剛到美國的前幾個月,我時常懷疑到底是我的舌頭有問題、耳朵有問題,還是腦袋有問題?

上超市買個東西,一恍神,結帳人員只是問說需要袋子嗎? 我竟然聽不清楚。上餐廳點菜,想要外帶,不知道外帶盒該怎麼說;點菜時,以前從課本學到,就是指著菜單說:「I want a hamburger.」而這種「I want……」句型在美國點餐,只會被視為你是沒有禮貌、頤指氣使的大爺,翻成中文的語氣有點像是「給我拿一份漢堡來」這麼粗魯的說法。光是點餐這麼簡單的事情,就要屏棄國中課本那種教條式的點菜方式,並且在心裡練習數百遍,才不會一恍神又說出「I want this……」

有次在機場一面想著等下要趕搭的飛機,一面和店員點餐,一心多用的情況下,我不小心又說出「I want…….」,連可以稍稍補救我的粗魯語氣的「請」都忘了說。店員一聽,之後的服務一路都賞給我超臭的臉色。那時,才驚覺我嘴巴又不小心地說出不該說出的語法。

也有些特別自卑的時刻,我都好希望出門時沒有任何人跟我說話。比起沒有人跟我說話的孤獨,我更討厭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的、像「耳胞」的我。

托福一百分又怎樣?

我的英文程度以台灣的標準來看算是相當不錯的,高中學測英文滿級分、指考96分;在醫學系期間曾經去哈佛教學醫院交換,當時交換的資格是托福分數必須要超過一百以上,考過托福的人都知道,那是個蠻高的門檻。可是,當我到了美國以後,才發現一直以來我理解英文的方式完全錯了。

準備托福考試時,我一心只想通過一百分的申請門檻,並沒有想過這代表的是一種「能力」,壓根認為這不過是一場「考試」。因此,便用了從小到大的考試態度去面對托福——想要考高分,不外乎知識的累積,還有要懂得技巧與控時。當時準備托福考試的我,白天都在醫院實習,只有晚上的時間可以準備。但每天上班都身心俱疲,回到家根本沒有力氣背單字,托福能考到一百分以上,就是靠著技巧與控時取勝。

然而,像這樣把英文視為一種「門檻」、「考試」,而非「能力」的我,到了美國終於吃盡了苦頭

有件事讓我印象很深刻。我第一次到美國,是在哈佛教學醫院之一的麻州總醫院見習,第一週在醫院聽了幾場演講,就算托福的聽力我拿了接近滿分,卻只能聽得懂一半的演講內容,好不容易忍了兩週後,情況也只有稍稍好轉,我忍不住問在美國念書的朋友,也是如此嗎? 他們說大概前半年都會處於這種狀態,我才驚覺,出國前一直把英文視為「門檻」的我,到底喪失了多少把自己預先準備好的機會。

輸在表達能力,起跑點就輸了

在哈佛教學醫院、與哈佛醫學生一起見習的四週很快就結束了。很多人覺得哈佛醫學生一定很聰明,在這四週我發現,若要論聰明才智,哈佛基本上就是美國的「臺大」,因此,能念到臺大的台灣學生,本身的資質或是願意努力的程度,基本上不會跟哈佛的學生相差太多。

往後,我回到麻州總醫院工作至今,我依舊認為在台灣能念到頂尖大學的學生,智力與理解力一點也不會輸給哈佛的學生,差就差在語言與表達能力上。尤其美國是個很講究表達能力的環境,基本上能申請到哈佛大學,在填寫申請動機(Personal Statement)這樣的文件,就是一個篩選表達能力的過程。因此可以說,能念到哈佛醫學院的人,語言表達能力與書寫能力都十分出色,然而,台灣的教育卻始終欠缺這樣的訓練,雖然能念到頂尖大學,但口條或書寫論述的能力卻十分薄弱、缺乏邏輯。在先天論述能力不足的情況下,再加上語言理解與口說的隔閡,更容易顯得台灣人在全英文環境裡缺乏競爭力。

就好像美國主管只需要跟母語人士講一次的事情,卻要跟我們講兩次才能理解;或者,我們寫的報告文法錯誤連篇,還需要母語同事幫忙潤稿,等於耗費了兩份工;開個會大家都侃侃而談,我們卻必須要在腦袋裡琢磨好久才能講得出話,而且說話還停頓得比母語人士久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即使你再有滿腹學問、工作效率奇高、工作能力多強,最後都將因為差勁的表達能力而無法彰顯你原有的優點,甚至還會因為溝通的效率緩慢,而被貼上工作能力不足的標籤。

在哈佛教學醫院四週見習課程的震撼教育下,直到真正踏入美國人的職場、學習環境之後,我才逐漸明白與痛定思痛─英文,真的不該只是檢定、考試時的分數,它是確確實實展現自我與溝通想法的「基本能力」,是所有工作的基礎。不論你多會寫程式碼、多會做案子、醫術多精湛,這一切的一切,都必須建築在英文這個溝通「工具」上。你必須要先流利且精準地使用英文,這樣一來,你的其他優點如:負責任、工作效率高、夠聰明到能舉一反三、自動自發,才能被彰顯出來。

英文不夠好,無法爭取權益,只能黯然吃悶虧

在美國,搬家或是更改保險單等,往往會莫名被多收一個月的錢,或是被收取你根本沒用過的服務費用,這是很常見的(我還開玩笑說,美國人可能不習慣認真確認帳單細項,因此,電力公司、保險公司都在亂收錢)。甚至租房子時,我也曾遇過明明說好房租是這個價錢,等到真的要簽約時,租約上的金額卻比先前談好的數字更高,月租平白被多加了五百美元,結果是經辦人員自己忘了要幫我們打折。

遇到這種情況,唯一能做的,就是打電話給「無限轉接」的客服人員。

老實說,剛到美國時,我真的很害怕用英文與美國人溝通,因為電話收訊雜音的關係,聲音多少會有點扭曲,原本面對面就無法完全聽懂的對話,換成了電話,一切更難懂。但為了要把我的錢拿回來,也只好硬著頭皮跟客服人員說話。

如果真的聽不懂時,該怎麼辦呢?反正客服人員對顧客的態度必須要好,於是到後來,我的膽子變大了,當客服人員講得太快時,我就逼他講慢一些;客服人員的口音太重讓我聽不懂,就請他重講。久而久之,打電話給客服成了我訓練英文聽力的機會,也因為有很多這種「聽力練習」,之後打電話給客服討公道,也越來越游刃有餘(也因此而要回了很多莫名其妙被多收的錢呢)!

因此,當你開始在異鄉生活,英文就再也不是考試上那一題題的單選或複選題了,而是工作、讀書,或是生活上的溝通「工具」。就英文程度需求最低的生活層面來看,如果你到了另一個國家,無法聽得懂對方的解釋,又無法清楚表達自己的想法,那麼,在國外吃虧時,該要如何幫自己爭取權益呢?

作者簡介|Y. C. Hung

1990年生,台中人。曉明女中、台中女中、台北醫學大學醫學系、陽明大學公共衛生碩士。18歲以前唯一的夢想是當醫生,在夢想即將實現時,卻開始惶恐自己除了當醫生之外什麼都不會,也因為醫學生時在哈佛醫學院交換期間豐沛的學習經驗,打開了視野,畢業後為了「想要追求更大舞台」,而選擇出走台灣,在拿到醫師證書後開始了人生的大冒險。

曾同時獲得聯合國日內瓦總部、哈佛大學的面試機會,碩士畢業前,選擇到美國哈佛大學做全球衛生研究。現任職於哈佛大學體系裡的麻州總醫院繼續研究健康不平等。

*本文摘自悅知文化《告別菜尾世代》,未經同意請勿轉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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