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兩公斤的畢業旅行 與病友紙上「對畫」孩子的溫柔超乎想像

「愛、尊重、包容等,這些原本是大聲疾呼也很難做到的事,現在幾支畫筆、幾張海報就做到了。」同樣是畢業旅行,但楊傳峰老師希望帶給學生「有一趟有意義的旅行,帶著東西去送給需要的人,然後再揹著背包繼續玩,這樣以後你都會想起這段過程⋯⋯」

方寸文創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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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學生幾乎都會有畢業旅行,很多人認為學生不該利用求學時間去玩,有損於「受教權」,以為「玩」不是學習的一種方式。但真的是這樣嗎?

我認為學習的方式很多,「玩」也是其中一種,還是最有趣的一種,只要這個「玩」是透過設計,一樣可以達到學習效果,有何不可?陳清圳校長就帶著孩子從樟湖(雲林)「玩」到合歡山,林茂成校長也從幾個人開始,慢慢的「玩」成「法拉第少年」。

如果能跟生活結合,生活的經驗跟智慧何嘗不是我們應該學習的?學習絕不能局限於課本或教室!

偶爾讓生活「出軌」來趟多兩公斤的旅行

我喜歡旅行,喜歡自助旅行、喜歡騎車環島,每次總可以在旅行中得到能量,所以我相信偶爾讓生活「出軌」是很棒的,這一點點「歧出」可以讓自己看得更遠,對於自己原本的生活方式、生活樣貌可以感受更完整,甚至連個人的挫折在更大的視野中也會變小。也或許一趟旅行不見得可以囊括上面所說的所有收穫,但我們仍不能因此放棄旅行。

在我任職於學務處時,總希望讓孩子有特別的旅行經驗,正當苦惱著要怎麼安排行程時,一句話浮了心頭:「多兩公斤的旅行如何?」

「讓學生多帶一些東西,在旅程中送給需要的人!」我自己這麼想著,同時想像那樣的畫面。為了落實這樣的畫面,我趕緊撥電話問旅行社,但他們表示沒有這樣安排過行程,不知道該連絡什麼單位。

這條線斷了之後,我改弦易轍查詢嘉義、台南、高雄的社福機構,看看哪些地方會是我們旅行順路的地方,「下交流道,卸下兩公斤的禮物。」我滿心期待。

結果是這些社福機構幾乎不缺物資,衣服、褲子、文具⋯⋯都不需要,而這類物資之外的東西又不是學生有辦法提供的,但我還是不死心,改打電話給社會局,「他們一定知道!」我想。

「你好,我是學校主任,我們畢業旅行⋯⋯」我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,「你好,我這裡是社會局喔!」他強調。

「我知道、我知道⋯⋯」我連忙澄清,「我們畢業旅行想要送點東西給社福單位,不知道哪邊比較需要我們,又不知道上哪兒詢問。抱歉。」我簡潔的表明來意。

對方一聽覺得這想法很有意義,便熱心介紹幾家在高雄的社福單位。之後我又上網查詢哪一家比較順路,隨即撥通電話,聯繫上一家唐氏症患者收容中心,他們不需要衣服、褲子,但很需要畫筆,畫筆是他們治療過程的工具,需求量很大。

聯繫只是開始,我還擔心小朋友到了收容中心會有些不禮貌的反應或舉動,所以要事前做好行前教育。

「我希望你們能有一趟有意義的旅行,帶著東西去送給需要的人,然後再揹著背包繼續玩,這樣你在之後的行程—甚至以後—想起這段過程,都會覺得很有意義,不過,」我話鋒一轉,「他們都是很需要被照顧、關心的人,很容易因為你們不恰當的表情、行為而受傷,他們都很敏感⋯⋯希望當天你們可以體貼一點,溫柔一點。」

等到即將要跟對方接觸時,我還是不放心,又叮嚀了幾句,深怕沒有讓對方感受到溫暖,又沒有讓學生覺得有意義,豈不雙輸?

與唐氏症病友紙上「對畫」孩子的溫柔超乎想像

原本我以為收容中心只是單純提供我們參觀,只要將畫筆送給他們就好,沒想到對方很貼心,準備了巨幅海報,讓學生有機會跟他們互動。

幾個捐贈代表端著畫筆走過去,跟唐氏症的朋友在大海報上塗鴉,我當時也沒想太多,轉身對坐著身旁的學生說:「想上去的可以上去,跟他們一起完成一幅畫。」 

聽我這麼說,學生一個接一個上去,到最後幾乎沒有人還坐在椅子上,而且學生們的溫柔超乎想像,他們不只不排斥這些病友,還會接續著他們的線條繼續畫,還有人主動教他們怎麼使用顏色。

當學生跟這些新朋友在海報上「對話」的時候,我很感動,「尊重」、「包容」在此刻被詮釋得淋漓盡致,我甚至感受到「愛」!這些原本是老師大聲疾呼也很難做到的事,現在幾支畫筆、幾張海報就做到了,這便是旅行的意義。

*本文經方寸文創《為孩子張開夢想的翅膀──落山風老師愛的教育週記》授權刊登,未經同意請勿轉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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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傳峰 楊傳峰

楊傳峰

國中教師

彰化二水國中教師。出身偏鄉,小時候喜歡在樹上睡午覺,跟西北雨賽跑,看螃蟹魚蝦探頭探腦,探訪任何一片沒去過的森林。喜歡旅行,深信生活即教育,不同的生活型態蘊含不同的知識。他最常掛在嘴上的就是:「很多人把教書當成工作,但我的工作就是生活、生命的一部分,所以,教書時是開心、投入的,我不是在上班,而是在過生活!」。著有《孩子,我和你們同一國:一個偏鄉老師的真情筆記》(時報出版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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